何雨言觉得他再贪吃也不至于在这儿搜刮这些村民。

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现代农业机械设备，农业种植主要依靠的还是人力。

一年到头在庄稼地里一个汗珠子摔八瓣地辛苦劳作。

公社支书陪着许大茂喝酒聊天，许大茂的酒量有限，已经开始出现一点醉意。

为了不耽误晚上放电影，许大茂吃完了就被公社支书安排在旁边的土炕上休息去了。

何雨言在旁边无所事事，他也不喝酒。

吃饭的地点是在村办学校的一个房子里，何雨言趴着窗户往外看。

几个学校里的教员，站在另外一个办公室的门口，看着这边窃窃私语。

何雨言问支书：“他们都吃饭了吗？不一起来吃饭吗？”

村支书抬头看那些教员，尴尬地解释：“村子里给这些教员安排了学校食堂，他们去那儿吃。”

何雨言听后明白这些教员吃的和自己不一样。

村子里一年才能办几次这样的电影放映。

整个公社都在盼着请城里的电影放映员过来放映电影，以此犒劳大家一年的辛苦。

为了好好招待这个电影放映员，村子里已经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了。

这个时候的农村也并不比城市里宽裕很多。

“你们这儿的学生多吗？”

“还行。”

“这些教员都不是你们的村民吗？”

“他们也都是从城里分配过来的。”

何雨言看着窗外的几个教员，可能也就比自己大几岁，有的还带着稚气。

“也难为这些教员了。背井离乡的来我们这儿教孩子们识字，在我看来他们自己还是孩子呢。”

支书略带感慨，虽然这些教员年龄不大，但他觉得这些教员应该获得尊重。

“他们很勇敢，值得尊敬。”

两个人的说话吵醒了一旁的许大茂，估计是听见了一些。

许大茂含含糊糊地说：“要我说，还不如和我学放电影呢，我这工作多好啊。”

“当什么教员啊，来这种穷乡僻壤，吃的也不好，住的也不好，工资也没多少。”

徐大茂喝的已经上头，说话口齿已经有点不清楚。

村支书默默地点点头，没有反驳，自顾自地攥着自己手里的酒杯，说了句“他们是挺不容易的。”

许大模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，何雨言瞪了他一眼。

何雨言和支书说想出去溜达溜达，支书本来想陪着一起，但何雨言说他就去门口和那些教员们聊一聊。

何雨言本身也是年轻人，虽然没有那些教员年龄大，但有见识，有想法，他和几个教员都能聊得来。

教员们给他讲村子的环境，村民，还有学校里的趣事。

何雨言也在聊天的时候问了问村子里是否有人家有一些老旧物件，他自己喜欢，想收藏。

这些教员都是有学识的，何雨言一说他们就懂。

他们告诉何雨言，村子里这种东西也有，但是他们不真正懂行，只是看着有一些年代。

何雨言当然想让他们带他在村子里转悠转悠。

其中一个性格外向热情的教员答应给何雨言做向导。

他们两个从学校出发，沿着村子里的“主要街道”边走边聊。

教员教村里的孩子识字，村子里的人都觉得这些教员就是过去的教书先生，是文化人，对他们都很客气。

他们两个边走，边聊，边去老乡家串门。

在去一个学生家的时候，何雨言发现在他们家水缸旁边放着一个沾满了盐渍的罐子，那是他们家用来腌咸菜的。

何雨言的鉴宝能力发挥，他觉得那是一个青花山水罐，但具体是哪个年份的，还需要仔细看看。

何雨言和主人说了想看看那个咸菜罐子。

那家主人以为何雨言是想要咸菜呢。

当告诉他不是要吃的，是要看看罐子，主人还奇怪怎么会有人喜欢看一个破罐子。

经过何雨言的仔细观看，确定这个罐子是清康熙年间的，虽然有一些小的破损，但索性保存的还不错。

后世故宫博物院里也有这样的青花山水人物纹盖罐，是博物馆的一级甲等文物，价值不菲。

这个和博物馆的纹盖罐在花纹上有一些不同，但也应该是康熙年间民窑出品的。

可能因为是存放咸菜的，一直放在水缸旁边，上面斑斑点点糊上了一些盐渍和污泥，却也因此没有太多的风吹日晒和碰撞。

何雨言说这个罐子很漂亮，想送给自己的嫂子放咸菜，可以和老乡拿钱或是粮票换。

当时的人关心的是吃饱、吃好，乡下人更不会认识到这些东西的历史价值和文物价值，能拿来换钱当然求之不得。

何雨言用一块钱换了这个罐子。

一块钱，可是一个壮劳力几天的工分，能买一斤肉。

主人家当然会同意，这么个破罐子放在家里也不能吃也不能喝，这一块钱在他看来就是白来的。

等何雨言和老乡要了一些草绳，把罐子包好的时候，院里已经来了好几个同村的人。

他们听说有人愿意用一元钱换咸菜罐子，也都拿着自己家的咸菜罐子来了。

可是何雨言看过后发现，那些真的都是普通的罐子。

他和教员继续在村子里边逛边串门。

村子里消息的传播是很快的，何雨言到了谁家，谁家就希望何雨言能看上自己家的什么东西。

他们在村子里走了半天，天快黑的时候，就赶紧回到放电影的地方。

在村子里走的时候感觉没有多少人，现在到了放电影的这个地方，何雨言感叹怎么来了这么多人，黑压压一片。

许大茂已经醒酒了，正在指挥几个公社的社员在布置安装，颐指气使、威风八面。

何雨言一直站在侧面观看，这边的村民看到这个青年也觉得好奇议论。

一方面是青年的风采不同于村子里的其他青年，另一方面就是这个青年却是个收破烂的。

何雨言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觉得他们这样想也挺好，以后再来这边的时候看来可以穿的破一点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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