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清朗的天空陡阴沉,如蒙上厚重的阴霾。

没过多久，阴霾被扫『荡』一空，阳光绽放,万晴空。

正在走廊上等待的程祝从窗外目睹这一幕,大为诧异：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汤不诚也很奇怪：“不清楚。”

不过……会不会和叶先生有关系？

这个想法落没多久，病房的门就被无声推开。

苍白昳丽的年轻男子一言不发,抱着一蔫巴巴的小人鱼走出来。

汤不诚一喜。

叶先生没有昏『迷』！

而且，他的状态好像又变好一些！

汤不诚和程祝赶紧迎上去，先关心叶简的情况：“叶先生，您还好吗？”

“还好，”叶简淡淡道,“去给他们做个检测吧。”

程祝向后面招手,几个医生立马涌进病房。

汤不诚感激地向叶简道谢，叶简表示不用，道：“今天之内,我可以出发去禁地吗？”

“当可以，”汤不诚道，“其实,我和程先生也打算和您一过去。”

叶简：“不需要，没必要把们牵连进去。”

“不,我们并非事外之人。”程祝赶紧道，“禁地的所作所为关乎我们的城市,所以情理,我们都该跟您过去。”

他的态度恳切，叶简也不再多说什么，微微颔首。

“叶先生。”

汤不诚在这时又道。

“禁地在不少地方安『插』了自己的势力，如果贸过去可能会引他们的注意。所以我们需要花半天的时间准备一,您可以吗？”

叶简没有意见：“可以。”

汤不诚立刻点开通讯手环，开始联系其他人。

程祝在旁边提醒他：“这次出行可要低调一点，如果被禁地的人发现，难免生出事端。”

“现在的禁地……似乎真的和当年的神庭没什么区别。”

汤不诚到这话，陷入沉默。

如今的禁地就像过去神庭的缩影，曾经，神庭也在诸多城市安『插』过自己势力。

他也是后来才道，跟在他身边十多年的秘书居是神庭暗中收买的内应。

当，那位秘书已经付出代价。

汤不诚想到这，冷淡地道：“来，死了一个诺伦博士还不够，总有人争着想当第二个诺伦。”

叶简偏头：“诺伦？”

汤不诚给他解释：“他是是神庭之的掌权人，神庭的一切事宜，都出自他的授意。”

“不过，伴随着神庭覆灭……”汤不诚略微停顿一，飞快偷瞄叶简怀中的洛翎一眼，“他也死人鱼一族的手中，说是坠入海中，尸骨无存。”

洛翎仰首，叶简。

叶简神『色』不变，淡淡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
并没有回他。

洛翎：“……”

因为还没有那么快出发，叶简抱着洛翎回到之的房子，等汤不诚发消息联络他们。

回去的路上，他始终一言不发。

洛翎缩在叶简怀，不断偷瞄这个人。

从病房出来后，叶简就一直没和他说过话。

叶简是不是生气了？

洛翎试探着伸手，揪住叶简的衣角晃一晃。

叶简不理他。

洛翎的脸庞凑过去，和他贴贴。

叶简不理他。

洛翎甜甜地道：“哥哥，一我。”

叶简视线不移，根本不他。

洛翎：“……”

叶简真的生气了！

在意识到这点之后，这小人鱼登时蔫蔫地萎来。

人就这么回到房子，叶简脚步不停，拐进花园，来到那个大池子边。

后伸手，想把洛翎放进水池。

洛翎当不肯松手，整小鱼紧紧地黏住他，扒都扒不开。

叶简尝试几次无果，索『性』放弃。后低头，一言不发地盯住洛翎。

洛翎眼睛一亮。

叶简终肯他了！

这小人鱼当即『露』出软乎乎的表情，乖乖巧巧地回望叶简。

叶简面无表情地捏一他的脸：“骗我。”

“趁我失忆的时候对我说瞎话，还骗我好多次！”

洛翎：“！”

叶简好像是……想来了？

一秒，这小人鱼嗖一变大，变回银发红瞳的大人鱼。

后犹犹豫豫地着叶简。

叶简面无表情，再捏捏他的脸。

洛翎一声不吭地任由他捏捏，几秒后，小声地道：“哥哥，对不。”

随即黏糊糊地凑过来，抵住叶简。

因为距离靠近，那张好的脸庞也在自己面放大，叶简的思绪没忍住偏移一。

好大一鱼。

比他还高。

嗯……是不是因为尾巴长？

叶简偷瞄一眼洛翎的鱼尾。

不对，这大人鱼变成人类的时候也比他高。

啧。

叶简之还没觉得怎么，现在恢复记忆，想自己刚刚捡到这小人鱼的时候……越越觉得哪奇奇怪怪的。

好像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小白菜在自己不道的时候，嗖一长成了大白菜。

还是会拱人的大白菜。

面的叶简眼神游移，似乎在想什么事情。洛翎一言不发，又黏着他轻蹭几。

一边蹭，一边还用可可怜怜的眼神着他。

叶简被蹭得回神，与洛翎对视，一秒后道：“好大。”

洛翎沉默。

叶简抬手比划一：“怎么变得这么大了？”

洛翎望见他正经的、平静的眼眸，再度沉默几秒，『露』出一点委屈的神情：“哥哥嫌弃我吗？”

叶简：唔，以还会喊我字，现在连字都不喊，天天哥哥哥哥。

就道撒娇，让我心软。

叶简道：“没有嫌弃，是感觉很新奇。”

后对着洛翎左右，反复打量。

果，以就是一漂亮的小人鱼，现在变成大人鱼也很好。

就是比小人鱼时期长大好多！

怎么会这么大！

飞快『摸』一这大鱼尾巴。

洛翎：“？”

叶简都恢复记忆了，还『摸』他尾巴！

叶简是不是故意的！

洛翎没忍住叭叭：“哥哥以都不『摸』的！”

叶简就当没见这句话，闷脸：“言归正传，干嘛骗我。”

这大人鱼趁他失忆对他说过好多瞎话，占过他好多便宜！

好过！

洛翎一这话，又支支吾吾来，有点小心虚。

叶简捏捏他的耳鳍，按住他的脸，『揉』来『揉』去。

洛翎：“唔唔唔。”

叶简继续『揉』他的脸：“不清，说鱼话！”

洛翎：“……”

他轻轻按住叶简的手，低头，老老实实地道：“我错了。”

“——但是，我不是故意的，”这大人鱼的声音又低又软，“我是想让哥哥留在我身边，想和哥哥多亲昵一点。”

叶简：“噢，那是大坏鱼。”

洛翎又『露』出可怜兮兮的表情：“哥哥对不，我保证，次再也不会这了。”

后脸庞贴着叶简轻轻磨蹭，整大鱼黏着他，软乎乎地冲他撒娇。

贴贴哥哥。

不要生气。

叶简：嗯……

怪可爱的。

好叭，那他暂时不生气。

是暂时！

叶简拍拍洛翎的脑袋，停顿一，道：“我们开后，过得还好吗？”

提到“开”个字，洛翎指尖攥紧，眼眸微微一暗：“我很好，哥哥不用担心我。”

后继续挨着叶简蹭蹭，沉默地垂眉眼。

叶简：闷闷鱼，到现在也不肯说真话。

他顺顺洛翎垂落的银发，温声道：“那，的觉醒期不要紧吧？”

洛翎摇摇头：“不要紧。否则，我现在也不会出现在哥哥面。”

叶简：嗯……也是。

哪怕没有他在身边，这大人鱼还是很厉害地靠自己熬过艰难的觉醒期。

是叶简无法想象，当初的洛翎到底是以怎的心情撑过那段时期，又怎从陆地回到遥远的深海，成为传闻中暴戾恐怖的人鱼之王。

恢复记忆后，叶简其实有些后悔，后悔自己当初匆匆忙忙地丢这小人鱼，甚至没来得给他留更多东西，和他好好地道别。

可是那个时候……他并没有更好的选择。

如果当时的他再犹豫一，他的小人鱼就会葬身在灰荷弹之，还没来得及成长，就已消亡。

所以难怪，洛翎后来要如此疯狂地毁灭神庭。

叶简语气带着几内疚：“对不哦，当时不小心丢了——”

话音未落，就被洛翎低声打断：“哥哥不用道歉，这不是哥哥的错。”

“是我太弱小，没能保护好哥哥。”

那段时间，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炼狱般的煎熬。

他眼睁睁失去自己重要的人，却无能为力。哪怕之后掘地尺，也无法找到一点叶简的踪迹。

叶简就这么离他而去，甚至没有给他告别的机会。

或者说，是他自己错失告别的机会，是他自己太过弱小——哪怕叶简就在他眼，他都不能伸出手，抓住这个人的一点衣角。

“……”

思绪回到那段过去，洛翎眸底的阴霾积攒，如海面将来的暴风雨，酝酿着不可控的危机。

叶简：糟糕，这大人鱼又想歪了。

他立马伸手：“抱抱。”

洛翎抱住他。

抱紧一点，几乎要将这个人融入骨血之中。

鼻息间满是清宁好闻的气息，一温暖的掌心落在头顶，以很轻柔的力度一抚『摸』他。

“就算失去记忆，我也不会忘记。”叶简轻轻地道，“，我这不就回来找了吗？”

“所以，我们永远也不会走散，永远也不会离。”

洛翎沉默地靠在叶简肩上，被他一抚『摸』，眼底涌动的血光逐渐淡去，归平息的海面。

叶简已经回到他身边，纠缠他数年的噩梦，也注定散去。

此刻，他满心的阴郁都融化叶简的温柔中，甘愿地沉溺来。

是轻动脸庞，慢吞吞埋进叶简温暖的肩窝，低低“嗯”了一声：“我道。”

叶简放松肩膀，额头抵住洛翎。

这大人鱼的心结，似乎解开一些。

真好。

人之间安静来，气氛亲昵又甜蜜。

没过一会，叶简忽抬头：“还有一件事。”

“我通讯录的其他人呢？”

洛翎：“……”

洛翎视线漂移。

叶简：“答应过我的百万个泡泡呢！”

洛翎扭过脑袋。

叶简：“……”

叶简：“是一坏鱼！”

——

傍晚时，辆越野车停在城门口，准备出发。

叶简抱着一小人鱼站在车门边，旁边的汤不诚正和汤交待事情。

汤不诚：“我走以后，乖乖待在这，不要『乱』跑，要他们的话。”

汤：“道了道了，哥好唠叨哦。”

汤不诚：“如果出什么事情就联系我，联系不上我，就去找程先生给留的人。”

汤：“哦哦，记得给我带吃的。”

汤不诚：“？”

“这又不是去旅游，怎么净想着吃！”

“啊，不能带吃的吗？”汤顿时兴趣缺缺，“那走吧，我不会想的。”

汤不诚：“？？？”

汤不诚撸袖子。

“哥哥。”

几步之外，洛翎轻轻拉住叶简的手，甜甜地道。

“就快到晚上了，温度很低，我把小毯子给哥哥，哥哥不要着凉。”

这小人鱼努力地扯过一点小毯子盖住叶简，又仰脸，乖乖地望着他。

“哥哥不用担心，虽之后的旅途很危险，不道会发生什么，但我会一定保护好哥哥的！”

汤不诚：“……”

又是这！

他受不了了！